繁花依旧(五)
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睁开双眼。还能听到街上人们的吵闹。
她被包在被子里。
偏头,目光撞上一英俊面庞。
一定是在做梦。
一定是已到了阴间。
再后来,李必开了口。
“你没在做梦,也没有死。我带了你回来。
我叫李必,你现在在李府。往后,你做我的贴身女婢。”
或许是她脑子太久不用有些生锈,抑或是李必这段话信息量太大。
檀棋愣在那里好一会儿,才意识到面前的少年是她的救命恩人。
同她一样可怜,一样沦落,一样要撑不下去的人在长安多了去。
比她妖娆妩媚,比她会讨好人,比她更能受累的人亦是数不胜数。
公子选了她。
立时便要下地跪拜,被李必一把拦下。
“檀棋谢公子救命之恩。还请公子受檀棋这一拜!”说着又开始挣扎。
手腕被李必紧紧抓住,有点轻微的痛觉。
心却在这一刻踏实下来。
“往后,你我之间,不必太多繁琐礼节。”
与公子相识的第三年夏。随公子上山修道已半年有余。
她高烧连着几日不退。
李必那时不懂医术,又未多带医术的典籍。仅有的几张药谱试了个遍,无一起效。
她头昏得厉害,四肢瘫软挪动不了。
李必暗恨自己为何当初拒绝留下一匹马。叫鸽子传信过去,再等府上派马车过来,太久了。他不想再叫她忍受痛苦哪怕多上一刻。
他应该还是第一次未经深思熟虑前后着想便草草下了决定。
他打横抱起虚弱的檀棋,塞檀棋一把伞,迎着雨冲出小棚。深一脚浅一脚下山去。
自己扣的一顶草帽因为过大而很快被风刮飞了。他一直淋雨,却命令般的语气叫她将自己遮好。
她很想将伞举高,遮住公子,但她委实没力气。
略微高些,东摇西晃的伞竟险些碰到公子的眼睛。只得作罢。
雨天路滑,李必本就瘦削,又抱着檀棋,未正时启程,入长安时,已是日薄西山。
李府绕路,便就近寻了个医馆。
郎中为她把了脉,煎了药。
她被放在医馆的小房间里歇息。
药服后头昏渐渐缓解,意识渐清,她听到公子正同郎中交谈。
好心的郎中唤女儿取了套干衣给李必换下,询问李必:“公子怎落得如此?衣衫皆湿,易伤寒。”
李必答说,冒雨下山,路甚难走。
“那公子为何偏要趁着大雨下山?路滑危险,又易伤寒。”小女孩可爱地仿着大人的腔调。
“里面那位姐姐病得难受,我想着早些寻个医馆为她瞧瞧。”
几秒的静默。
“她是我家人。”似是在解答郎中未问出口的疑惑。
家人,她真真切切地听到,公子将她当家人。
李必自那时起开始钻研医术。
檀棋自那时起开始学习自己编草帽,编成恰好公子戴的,不会被风刮掉的大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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